文/老杨
我曾经和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孩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。
因为一次同时的晚归,我们有机会坐在客厅里喝光他那瓶爱尔兰奶油威士忌,借着月色和酒意,他和我讲起在奥克兰度过的全部青春。
他的高中和大学,是在逃掉一半课的情况下进行的,打游戏、酒吧喝酒、带着女朋友到电影院和西餐厅、花光父母寄来的每一笔钱。毕业之后,女朋友忍受不了南半球的寂寞,回国去过公主般的日子,他在朋友的公司里做一份饿不死的工作。他对这种生活,比较满意。
他的房间,永远飘散出一股腐烂味道。桌子上摆着一个巨大的电脑,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,是关于现代人穿越到古代的游戏。他的被子,永远是没有叠起的状态。有一次在厨房里碰到他在洗咖啡杯,看着他笨拙的姿势,我突然觉得有点难过,为那股沉淀了太久的霉菌味道,也为他的生活。
我和他讲,现在是学校放春假的时间,我在打三份工……
他没有耐心地听完我的故事,他说,我觉得你那件衣服穿得太久了,该换了。
在咖啡馆打工的时候,我认识了一个姑娘。
姑娘很漂亮,是那种精心修饰过的漂亮。每天她准时来一杯摩卡,坐在角落里,眼神勾住每一个看似还不错的男人。姑娘总是带着不同的男人来聊天,男人请她喝咖啡吃西餐,却总是没什么结果。
有一天姑娘和我礼貌地告别,很坦诚地说,签证马上到期了,不能每天都来了。她的指甲很长了,颜色仓促地留下一半,头发晦暗地胡乱梳起来。她说,现阶段的目标,就是练习英文,趁着签证到期前,嫁一个有钱有绿卡的老公。你一个姑娘,这么努力,何必呢。
不知从何时开始,对于一个姑娘,在她所有美好的品质中,好像努力,作为通向成功一个非常重要的途径,就这样渐渐地消失了。
我一直不接受对于贫穷的抱怨,相比生活中各式各样的不幸,贫穷是种选择而并非无奈,蔡澜谈到对于贫穷的态度时说过,趁着年轻努力赚钱,一份工不够,打两份工,两份工不够,打三份。
当我第一次站在这个陌生的国度,所有人都在和我讲这个季节的工作多么难找,为了可以养活自己,我打遍报纸上所有电话,走遍商场所有店铺,一个最初连钱币数额都分不清的女孩,在别人的排挤和质疑中存活了下来,靠的是咬着牙向上的意志力和拼到底的不服输。
一个姑娘,只有努力,手中才握有筹码。
李娜在接受记者的一次采访中说,我的梦想就是当一个家庭妇女。
台下的年轻女孩纷纷点头,掌声一片。别忘了,在李娜成为一个家庭妇女前,她的职业网球生涯进行了十五年,得了两个大满贯冠军,开创了亚洲职业网球的历史新河,已经付出了一个女人对事业的全部努力。
所以,别说姑娘们不需要努力,也别对着她挣扎的姿态泼冷水。当她穿着线条粗糙的旧衣裳,开着雨刷上锈的小破车,有人觉得她品味太糟糕,我却觉得她流汗的样子很性感。她一头扎进对未来的憧憬里,想拼尽全力试试自己能够成为谁。
此刻,你能做的,就是尊重她的努力。